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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永久”的回忆

南风文苑      南顺 戴神宝

       上世纪七十年代,父亲买了一辆“永久”牌自行车,老式二八杠。在那个年代,买什么都要票,买布要布票,买米要粮票,买自行车也要自行车票……能买上自行车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,也很让人羡慕。

       记得那时候,我爷爷在供销社里当代销,好不容易搞到一张自行车票。父亲是个很勤俭的人,虽然有那么一点点“小积蓄”,但是还要东拼西凑,花了一百多块巨款,才把崭新的自行车推回家。

       全家人看着这辆车,满心欢喜。就是这么一辆自行车,承载了我们全家的重量,编织着两代人的梦想,也陪伴着父亲风里来雨里去、上山下海的,四十多年如一日,驼着父亲奔驰在工作和回家的路上。

       说起这辆自行车,它有过辉煌的战绩,载过二十几位新娘——那时候,村里的自行车加起来不会超过两位数,每当有人要娶亲的时候,都会喊上我爸,我爸一米九几的,身高腿长,接新娘的任务都交给他,当然,也少不了给我们解馋的喜糖!直到几年后,村里出现了拖拉机和摩托车,自行车才慢慢退出婚车的舞台。

       历史的车轮在老爸双脚的踩动下飞快的运转着,爸爸慢慢变老了。几年前,我们想让他换个电动车骑骑,老爸死活不肯,说年纪大了,电动车速度快,怕摔,还是他的二八杠踩着舒服,有一次我老妈嫌占地方,偷偷的把这辆破自行车卖掉,被我老爸发现后,愣是追了人家十几条街,从收破烂的手里要了回来——他还是舍不得这老伙计。三年前,老妈走了,再也不必担心破车会被送到废品站,然而,孤寂的夜晚只有这辆二八杠陪他,老爸变得更沉默了……

       四十多年过去了,谁说国产质量不行,这辆自行车车如其名,有够“永久”的,现在除了车铃不响外,其它地方都响,锈迹斑斑的,老爸每天还是骑着它在村里晃悠,接接我的小孩,找老朋友泡泡茶。

       夕阳下,一个老人,一辆破车,一条被寂寞拉长的身影,骑的或许是一种情怀,又或许是半个世纪的回忆……